第12节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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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警员们隐藏在黑暗处,一动不动,连大气也不敢喘。在令人揪心的静默中等待了约三分钟,姚克华家的进户门终于敞开一条缝。借着黯淡的光线,可以看见有一双眼睛趴在门缝里向外观察。随后,一个瘦小的身影走出来,站在控电箱前察看。
  这时重案队员们突然发动,如下山猛虎般扑过去,五个壮硕的大汉把那瘦小的男子紧紧压在下面。那名男子发出绝望的、狼嚎般的吼叫,拼命挣扎,手脚却像被铁箍箍住一样,丝毫动弹不得。冰冷、坚硬的枪口抵在他的额头,随后,双手被手铐铐紧。
  楼道里所有的进户门都欠开了一条缝,许多双眼睛带着好奇和惊恐向外张望着。
  一束手电光打在那男子的脸上,沈恕取出照片比对,正是姚克华无疑。沈恕不无讥讽地说:“姚克华,第二次见面了,你的演技真好,出租车司机演得像极了。”
  我在姚克华家的卫生间里发现大量血迹。虽然他曾认真全面地清洗过,但在发光氨的作用下,那大片大片的血迹在黑暗中熠熠生辉,如磷光鬼火,触目惊心。
  尾声
  姚克华对杀害许明明、苗淼、钱冬艳三人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,并详细交代了他奸尸、碎尸、抛尸的详细过程。他说,原以为他的谋杀过程滴水不漏,做梦也没想到警方神兵天降,在家门口将他抓获。他原本计划杀死十个人,而且已经锁定杀害对象,制定了周密的作案计划。
  姚克华曾有一段令他心碎的感情经历,使他的生活产生剧变,也使他的性格变得偏激执拗,极度仇视社会。在他25岁那年,已经谈婚论嫁的女友不告而别,与一名已婚男子远渡重洋,私奔到德国。而那名男子,竟是他的女友在夜总会坐台时认识的。
  姚克华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,他全身心爱着的那名女子,那个外表清纯、谈吐文雅、气质如幽兰般馨香的女子,身份除了是一名私企白领,竟然还是一个坐台小姐,她优渥的生活全部是出卖灵魂和肉体换来的。最令他难以接受的,是她的伪装完全骗过了他的眼睛,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。当他视她如生命般珍贵时,她却弃他如敝屣,甚至连招呼都懒得打一声。
  这件事是一直以来都一帆风顺的姚克华最大的挫折,他甚至一度萌生自杀的心理。在重病一场后,他离开了到处留有他前女友影子的四川老家,只身来到楚原,应聘到一所高校任教师,并受洗成为基督徒,希望宗教的力量能帮助他摆脱不堪回首的往事。
  从那以后,他不再相信任何女人,尤其痛恨那些人前光鲜、私下里从事龌龊勾当的年轻女人。他曾几度动过杀机,终于用理智控制住自己。直到一年前,他无意中看到前女友在网络上炫耀私生活。她在异国他乡更加肆无忌惮,通过欺骗感情和出卖肉体换来了豪宅、名车和珠光宝气,并在网络空间大肆展出,以此为荣。姚克华的心灵堤坝在那一刻轰然崩溃,终于开始疯狂杀戮,以此发泄对女人和社会的刻骨仇恨。
  2002年10月18日。秋风渐起,秋意正浓。
  楚原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决姚克华杀人罪名成立,判处死刑,立即执行。姚克华当庭表示接受判决,不提请上诉。
  下午1点,姚克华被押赴刑场,执行枪决。
  故事三 伴尸同眠
  1.夜半歌声
  2003年4月5日深夜。月朗星稀。
  楚原市大洼乡某民宅内。
  那个披头散发、口鼻流血的女人又出现在他梦中,哀哀地唱:“我俩只能背对背,无法心连心,只能背对背,无法心连心……”歌声幽怨,仿佛纠结着化不开的爱恨情愁;歌声凄厉,仿佛地府的冤鬼在拼命冲破幽冥的羁绊,要重蹈人间去了结隔世冤仇。
  他发出“啊”的一声惊叫,在炕上翻身坐起,全身满是黏稠的汗水,让他感觉格外燥热难当。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歌声余音未尽,依然在耳际嗡嗡作响。
  清冷的月光洒满一炕,也洒落在他裸露的脊背。他的背上一片殷红,红得像涂满了鲜血……
  2.无故失踪
  2003年2月11日。小雪。
  楚原市大洼乡。
  大洼乡位于楚原市东北方向,距市区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,原本不属于楚原市辖区,因当时市委领导人巨笔一挥,勾勒了一幅“打造大楚原”的宏伟蓝图,才把大洼乡也划进楚原市的版图。不过继任的领导人另有谋求政绩的蹊径,对大洼乡不怎么上心,它的地位也就显得尴尬,没有政策扶持,爹不亲娘不爱,经济文化的发展速度与当初的美丽规划相去甚远。
  不过大洼乡的地理位置不错,依山傍水,交通便利,所以生活水平不算低。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许多大洼乡乡民的性格里都带有农民式的狡黠和原生态的浪漫。这种狡黠和浪漫几乎是与生俱来,所以这块土地就显得格外生动,劳作之余,男女嬉戏和调情成为他们生活中的一项重要内容,而绯红色的传闻也就层出不穷,乡民们口口相传、乐此不疲。
  当下是正月里,年味十足。乡间的砂石路上穿梭着充作代步工具的机动三轮车,那“突突突”的发动机声和屁股上冒出的黑乎乎的尾气,放在城市里只能加剧污染,但在相对安静的乡间道路上,却平添了几分活泼的生活气息。乡民们的穿戴也不比城里人逊色,尤其是年轻人,红袄黄发,搭配紧紧包着屁股的牛仔裤,张扬着乡野中独特的时尚味道。只有道路两旁的商店和民宅门窗上贴满红艳艳的对联和窗花,还保留着传统的年味。
  我来大洼乡是给二舅爷拜年的。我家有着勤奋造人的祖先,以至于子孙绵延,家族蔚为壮观。我爸又是非常认亲的人,所以我除去爷爷奶奶、姥姥姥爷、叔父大伯、姑婶姨舅等至亲外,还有舅爷舅奶、姨奶姨爷、姑奶姑爷、姑姥姑姥爷等若干旁系亲属,以及他们的儿女,也就是我的表姨表舅表叔表姑,而表哥表姐表弟表妹之类则真的是数也数不清。每逢过年,我都要马不停蹄地东拜西拜,比上班还累。这位大洼乡的二舅爷在我爸求学期间曾经慷慨资助过,我爸一辈子感恩戴德,每年都要备一份厚礼上门拜年,实在抽不出身时,就打发我过来,总之绝不能落空。
  二舅爷姓季,八十出头,耳不聋眼不花,动作干脆俐落,是大洼乡德高望重的耆老。他老伴已经过世,膝下有三个孩子,两个大的在城里工作,小儿子季强在乡派出所当民警。
  二舅爷家很热闹,大家庭再加上外地来拜年的亲戚,有三四十口人。屋子里暖烘烘闹腾腾的,充满喜庆气氛。下午2点开饭,吃了两个小时还不散,男人们喝酒划拳的声音吵得耳膜嗡嗡作响,小孩子们的手里拿着鞭炮,围绕着桌椅追逐嬉闹。女人们也不甘示弱,头凑在一起说几句悄悄话,然后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,让人不禁怀疑她们在讲重口味的黄色笑话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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