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节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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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于银宝不乐意了,提高声音训斥她说:“怎么说话呢?在这种地方干这下贱勾当,你挣多少钱有什么好炫耀的。”
  钱冬艳“噌”地站起来,手指触到于银宝鼻尖上,说:“你说谁下贱?谁下贱?我一不偷二不抢,一晚上赚的钱够你挣一个月的,你说咱俩谁下贱?”
  于银宝没想到她偷换概念,把下贱与否直接理解成钱的多少,一时语塞,答不上话来。
  沈恕安慰钱冬艳道:“行了,你消消气,坐下来好好说话。你是楚原政治大学的在读硕士研究生吧?”
  钱冬艳狐疑地看着沈恕,否认说:“我不是。”
  沈恕说:“2001级马克思主义理论专业,学号75520,导师是副教授钱海洋,他是你父亲的堂弟。我们没到学校去找你,就是不想张扬,你坐下来好好回答几个问题,我们问完就走。”
  钱冬艳怔了怔,见他是有备而来,自己的资料完全被他掌握,不敢再撒泼,乖乖地坐下来。
  据钱冬艳说,许明明失踪那晚,她俩都在格莱美歌厅坐台,那天没什么豪客,小费都给得有限,许明明干得没精打采,夜里11点半就张罗着回家。刚好钱冬艳还有一拨客人没走,就让许明明自己先回去。钱冬艳没亲眼看见许明明出门上车,但估计她跟往常一样,是坐出租车离开的。许明明除去程华外,并没有固定的情人,露水姻缘虽多,却没什么情爱和恩怨纠葛,上下班也从没有人接送。桜每天晚上格莱美歌厅门前都停着许多出租车,也许会有相熟的司机看见许明明上了哪部车。
  问明情况后,沈恕意味深长地看了钱冬艳两秒钟,像是有话要说,却终于什么也没说,轻轻叹了口气,带着于银宝走出歌厅。
  这时歌厅门前霓虹闪烁,流光溢彩,红男绿女们在肆无忌惮地打情骂俏,道路旁停着一排红色出租车,等活的司机们有的安静地坐在车里,有的在车外抽烟。
  沈恕和于银宝拿着许明明的照片,向出租车司机逐个询问。司机们正闲得无聊,就都围过来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。好几个司机都认出许明明,虽然不知道她的名字,但记得她的模样,说曾经载过她。但提起案发当晚的情形,却又都记不清楚。这也难怪,他们每天都在这里等活儿,工作内容平凡单调,如果没有特别的情况发生,谁能记得清十几天前的事情。
  一个大个子司机忽然提起一件事,说:“十来天以前——是不是那天晚上可说不准了,我在等活儿时,看见有个客人要上我前面的一辆出租车,不知道那个司机为什么没载他,客人后来上了我的车。我跑了一趟回来,见那辆车还停在那里,像是特意在等什么人似的。”
  沈恕说:“你还能记起车牌号和司机的模样吗?”
  大个子司机摇摇头,说:“没留意车牌号,也没看见司机的模样,他一直待在车里没出来。”
  一个络腮胡子司机接话说:“我印象里也有一台车挺奇怪,很少见它来这里,即便来了也躲在一边,车牌尾号像是347。我当时还想,这夜场有很多人包车,也许那台车也是被人包下来的,不载散客。”
  沈恕追问一句:“车牌尾号347,能确定吗?”
  络腮胡子司机说:“八九不离十,因为我手机的尾号也是这三个数,所以记得很清楚。”
  沈恕点点头,又问:“出租车拉活儿是不是也分片?比如在这歌厅门前等活儿的出租车总是固定的那几辆?”
  有个小个子司机接话说:“不分片,谁都可以来等活,只要排队就行,每天的司机都不固定,所以互相也不认识。”
  络腮胡子司机取出一支烟递给沈恕,说:“边抽边聊。”
  沈恕摆摆手拒绝了。
  络腮胡子司机又递给站在他身边的小个子司机,对方也没接。络腮胡子把烟放到自己嘴里,边点火边说:“邪门儿,警察和跑出租的都不抽烟,太稀罕了。”
  虽然未得到关键线索,但沈恕和于银宝总算不虚此行,不仅挖掘出被害人生前在面具掩盖下的真实生活,而且也把夜班出租车纳入侦查范围。
  一个年轻漂亮的单身夜行女人,正是歹徒觊觎的目标。是谋财害命,是见色起意,是出租车司机蓄意作案,还是嫖客寻欢后痛下杀手?这是摆在重案队面前的几道待解难题。谁料想,许明明遇害案的侦破工作刚刚展开,尚且毫无头绪,京广线列车上又出现了一包腐臭碎尸,这把重案队才建立的办案思路彻底打乱。
  7.牙骨残根
  2002年6月17日。暴雨。
  市公安局局长会议室。
  楚原市公安局局长刘百发、副局长高大维、张定出、政治部主任郭文武等人正在听取沈恕关于碎尸案的案情汇报:“从今年6月3日京广线乘警黄勇发现第一包碎尸起,到今天为止,在京广线的列车上共发现六包碎尸,分属两名受害人。包裹碎尸的编织袋、绳索等物完全一致,肢解尸体的手法和所用工具也没有分别,可以肯定是同一人作案。发现第一具碎尸的列车线路归土岭警务区管辖,另外三包碎尸分别为阴山警务区和大堤警务区所辖线路,目前两起案件均已汇总到我局,并案侦查。目前第一个被害人的身份已经确定,是我市三十二中学的一名青年女教师,第二名受害人也是女性,身份尚未确认。”
  刘百发一口气吸掉小半截烟,才开口说:“据我所知,第二个受害人的尸块在三天前就发现了,而你们直到现在还没确定她的身份。”那烟雾顺着牙缝丝丝缕缕地飘散,丝毫不掩饰责备的语气。刘百发是四川人,平时发泄对某人的不满时喜欢夹带一句地道的川话“瓜娃子”,不过今天毕竟是在正式会议上,他忍住了没说。
  沈恕略皱皱眉,没作解释。第二名受害人的三包尸块分三次被发现,最后一包双手和头颅昨天才找到,均已高度腐烂,面目完全无法辨认。确认第一个被害人的身份有许多运气成分,如果许明明生前没做过隆胸手术,也许重案队到现在还在排查失踪人口。第二个被害人还会有这样明显的特征吗?这些话却不必对座中的官僚说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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