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节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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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萧琮这一下扯裂了手臂上的伤口,厚厚缠裹的白布里立刻透出血色,她疼得皱了皱眉,整个人坐倒在椅子上,一动不动了。
  “你们都回去吧,让我陪她待一会儿。”不知过了多久,凤江临疲惫地拥着符青,下了逐客令。
  萧琮这才觉出方才的争吵打扰了两人休息,有些赧颜。
  她拉着冷寂云离开,可是并没同他一起回房,而是朝相反方向的书房去了,那里想必还有堆成山的公务等她处理。
  冷寂云盯着她的背影站了一会儿,忽然胸腹间疼痛得厉害,捂嘴作呕,只觉掌心湿热一片,血腥气直刺进鼻腔。
  他与血阁杀手打斗时也受了内伤,来不及医治就和凤江临一起轮流照看符青。
  原本一向看符青不顺眼,这次却生怕她挨不过去,想也没想便输了一半内力护住她的心脉,这才教她从鬼门关兜了一圈又回来。
  熟不知内力对习武之人而言最为珍贵,往往要耐住寂寞,吃尽苦头,才能换来一分半点的增进。如今他将一半内功拱手让人,去时容易,想再修炼回来却不知等到哪年哪月。
  冷寂云倚在墙边狠狠喘了几口气,身上再无力气替自己运功疗伤,好像连脚下的路也变得坑坑洼洼,崎岖难行。
  想张口喊人,嘴里却发不出声,只能扶着墙一路跌跌撞撞摸进屋,刚掩上房门,便脑袋一沉整个人栽倒地上。
  到了下午,萧琮的小师妹田悦终于从燕谷赶来朗月楼,众人齐聚在符青房中,静候她诊治完毕。
  田悦拔出最后一枚银针,边收拢着用具边道:“胸口那箭虽然离心脏差着半寸,但也是要害之地,加之失血过多,经脉几乎全毁,若不是她体内有一团真气一直护在心脉周围,就是大罗金仙也难救。”
  “怎会如此?”众人面面相觑,又转而看向田悦。
  田悦见状笑道:“你们都不知情,我又怎会得知?若非有人肯耗费七八年功力救她,那或许真是符青天赋异禀也未可知。”
  萧琮狐疑间看了凤江临一眼,见他满面憔悴的狼狈模样,暗想莫不是他为了救活大姐,偷偷渡了一半内力给她?又想凤九虽然身陷血阁行差踏错,可这份痴情真是无人能出其右,教人佩服。
  田悦又道:“我已为她各处要穴施针,往后不必再给她输送真气了。只是……我也没有把握她何时会醒,最坏的情况,怕是要这样睡上一辈子。”
  众人闻言不知该喜该忧,凤江临的脸色却好看了些:“只要人活着就好,就算一辈子躺在床上,我也能照顾她一辈子。”
  众人默然。
  田悦见不得屋里这般愁云惨雾,话锋一转说起再过些日子就是中秋佳节,吕修白正四处云游,药师门里几个年轻弟子闲不住,有意齐来朗月楼一聚,一来祝贺萧琮继任楼主,二来也算是叙旧。
  众人在符青房中少聊片刻,待天色渐晚,连饭也顾不上吃,又各自忙碌去了,只吩咐人给田悦送些饭菜,其余的全部放在厨房温着,偏偏谁也没有发现,有一个人始终不曾露面。
  夜色如墨,月上中天,冷寂云蜷在地上的身体下意识缩了缩,终于被冻醒过来。
  四周漆黑一片,伸手不见五指,月光透过窗格落在方寸之间,成为这寒冷秋夜里唯一的光亮。
  男人身上穿着的单衣早被风吹得凉透,他伏在地上咳了几声,勉强撑起身体,慢慢挪向床边。
  不知是光线太暗,还是因为咳了几口血的缘故,他只觉眼前昏蒙蒙什么也看不清楚,上下眼皮连连打架,手酸软得连衣服也懒得解,闭着眼睛随手拽过一角被子横在腰上,就再度昏睡过去。
  次日醒来时天还没大亮,这几觉加在一起睡得不算短了,冷寂云却没有丝毫轻松解乏的感觉,全身反倒像被人用牛皮绳困了几天几夜一样酸痛。
  看屋里的情形,就知道萧琮始终不曾回来过,他双眼望着床顶出神,胃部传来一阵强过一阵的抽痛,才想起已经一整天粒米未进。
  冷寂云紧紧拧着眉头,忍不住抱着被子弓起腰,把头脸都深深埋进被里,只露出半边消瘦的后背。
  这样缩成一团的姿势似乎能缓解疼痛,他拿牙咬着被面,全身发抖,硬把不适和眼中那股酸意一并忍了回去,心底却像一颗未成熟的果实被剥开果皮,滋味又苦又涩。
  短短几天里发生太多事,逼着他接受或应对,却毫不顾及再强悍的人也有承受的极限。
  他觉得自己好像一根大力拉紧的弓弦,只要稍加一指,就要彻底崩断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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