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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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他跟何依竹说:“听说上海欢乐谷新开了个蹦极项目,等我忙完这段去?”
  女孩子似乎都对刺激的项目有很大的兴趣,每每去游乐园,过山车和跳楼机、海盗船是得来回排几次队才过瘾。何依竹听到蹦极,眼睛骤然发亮,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。一副太好了的激动样子。
  梅怀瑾眉眼因笑意弯弯,模仿着某次,在游乐园碰到的一位正在向女朋友撒娇的恐高男士:“我想玩碰碰车。”
  何依竹故作大方:“再加个旋转木马。”
  两人笑作一团。闹够了,何依竹从枕头底下抽了本书出来:“我想听。”
  梅怀瑾便坐起来,披了外套,等何依竹调整了舒服的枕腿姿势后,随便翻了一页,轻声朗读:
  “我是一个受到哲学鼓舞的诗人,而不是一个会写诗的哲学家。我喜欢欣赏美丽的事物,喜欢在微妙之中,通过极细微的事物,追寻宇宙的诗歌灵魂。
  诗歌存在于万事万物之中,陆地和大海,湖泊和河畔,无所不在。城市中也存在诗歌——否认吧——现在我坐在这里,这一点看起来很明显:这张桌子,这张纸,这个墨水瓶,都存在着诗意;诗意存在于轰轰从街上驶过的汽车里,存在于一个工人微小、普通且可笑的动作中,他正在街道的另一边为肉店画招牌。我的内心感觉通过这样的方式主宰着我的五官感觉,在这一生中,我看待事物的方式与其他人不一样,对此我深信不疑。……”
  梅怀瑾是知道这位作家的,生前抑郁孤僻,死后成名,从作品就能看出,那是位敏感,又掺杂着平凡为人的百无聊赖的人。
  灯泡瓦数低,照出来的昏暗的黄光显得温暖。和自然融为一体的农村夜晚安静祥和,这里的环境陈旧朴素,凹凸不平的地板是被压实了的土地,老屋建筑和家具陈设都是木制,身上压着的被褥厚重。
  和城市建设受到污染不同,这里的空气质量好到,每天晚上能看到许多星星。这代表第二天天气很好。
  和几十公里外的繁华对比,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世界。梅怀瑾呆过不少这样的地方。
  辗转在不同的地方拍戏,每每何依竹跟过来,梅怀瑾都会产生‘以后在这里生活应该也很不错的’想法。就像现在。
  梅怀瑾的声音轻柔,将隐藏的颓丧情绪缓慢解读。扎实的台词功底在这时候完美展现,嗓音锦上添花。何依竹闭上眼,在梅怀瑾的气息里,逐渐睡去。
  梅怀瑾刚入行时还没大学毕业,正是大叁大四课程繁重的时候。他在何依竹的学校里找了位老师,从播音开始学,每天下课后就顺道去接在教室里学习等他的何依竹一起回家。两人学校在一个大学城,租的房子离两边专业楼差不多距离,回家后,梅怀瑾还要学习到深夜。
  何依竹困得早,要梅怀瑾陪着睡,他便从客厅转移到床上,对着何依竹练习,时间一久,习惯成自然,现在还偶尔念书哄何依竹睡觉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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