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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范乾津惊愕一瞬,浑身鸡皮疙瘩,随即道:“梁辉找我?要是真的,他有一万种机会找我。课表时间、宿舍大楼,食堂图书馆,寝室号也知道,手机号班委也有,想找我早就找了。欧阳,你别多想,他只是随口问一句罢了。”
  “他不是迫切非要找你。”欧阳山艰难形容,“就是那种,在日常中,要做出不刻意的样子,像是偶然碰见的——反正我就是有这种感觉。范范,你真的不认识他吗?”
  范乾津听得更加费解,连忙否认:“我真的完全不认识他。梁辉要真如你所说费尽心思找机会,假装偶然的跟我碰面,他脑子一定有问题吧?”
  “或许是看你照片太帅了,想参观真人?”欧阳山道,“他打听你那语气……总之你多留个心眼吧。而且范范,你口口声声说不认识他,我总觉得你好像对他有意见……”
  “那他直接来看不就完事了。”范乾津心想这室友直觉太灵也是个事,“欧阳,我跟你说实话,梁辉在招新上的事情,我确实不太看得惯。后来我不是加了suae,也有些竞争心态影响。”
  欧阳山点头道:“这倒是,两边神仙打架。你这是站队啊?”
  “不至于打架,孟会和梁辉也有交情,面子上还是维持的。”范乾津道,“再说我就是个小兵。”
  欧阳山听出他不太想多谈,也知趣转移话题:“为什么你会恰好带着个全新没拆封的新手机。”欧阳山以一种故作深思熟虑的夸张笑容,“难道这就是你们上层商务会谈的配置——贿赂谁?”
  欧阳山一直要把手机还给范乾津,但范乾津没接。
  这突破天际的脑洞让范乾津笑道:“是啊我本来准备贿赂谢老师。让他给我期末绩点评4.0。”中国金融大学的绩点满分就是4。折算是100分。金融的期末考试当然不可能100分。
  其实这话几乎对了一半。范乾津今天这念头鬼使神差的——他想到那天露营时的年轻人,没有带手机,潜意识里就觉得,是对方手机不好用?还是不喜欢电子产品?要不要问问?送他一个新的?
  当然人家那种高档夜视镜也不像是买不起高档手机的,但从用拍立得这些老古董来看,说不定那人就是对现代电子产品不上道呢。范乾津就揣了个没拆封的在身上。他手边有十来个全新没用过的型号,都是范乾津在北京某个电脑城里买的,作为未来某些事的准备工具。
  早期电话卡管理还不严格的时候,不需要实名注册,网上有很多查不到来路的野卡。范乾津以后做些事情需要打匿名电话,也先买了一大堆野卡备用。今天也派上了一次用场。
  不过今天试探下来,十有八.九并不是谢荣斌,这手机自然也就没用了。
  范乾津对欧阳山道:“我可以打七五折卖给你,还可以分12期免息。写条就行。”
  白送不符合范乾津的奋斗观,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的。欧阳山也不会接受施舍。但他确实该把那个旧手机换了。金融课的有些课件大得很,旧手机打开都崩溃了好几次。他更没钱去买电脑。
  “谢谢范老板。”欧阳山也不矫情,接受了打折分期付款的援助。
  这称呼让范乾津有一瞬间的怔忪,似回到当年觥筹交错、衣香鬓影的商务场所。那时的他身着挺括西装,永远只带三分醺意,冷静注目着写满财富密码的一场场纸醉金迷……但那不够,他这辈子一定会站到更高的地方。
  欧阳山见范乾津陷入深思,也知趣不言,他依然怀着和范乾津相隔一个世界的差异感,但成长的第一步就是接受差异,在阵痛后明白,与其说世界是不公平的,不如说它是绚烂多姿的。
  鸟不能游鱼不能飞,也照样各有各的精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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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范乾津加入suae的第一个星期五晚上,孟杉杉组织全体成员开了个会。欢迎大一新成员,也简略安排这一年的活动。每个部门都要拿出方案,其实就是商业计划书的雏形。这当然是各部门的部长来写。
  范乾津暗暗好笑,觉得更像公司了。虽然画虎类犬,但作为学生组织已经很努力。
  于是各部门私下里也开小会碰头,葛载德性格比较随意,拉人在校园外的餐馆里联络感情。正事没谈几句,吃喝间全在八卦,到底还都是些学生。面试时各种雄心壮志的派头,非正式场合比谁都热爱吃喝玩乐。
  外联部总共有八个人。部长葛载德是经贸系大二的,还有三个大二的副部长,招了五个大一新生当干事。金融系有三个,除了范乾津外,还有一男一女,他们平时跟范乾津一块上专业课也打过照面,但不是一个小班。
  其中一个女生正在给葛载德议论他们和范乾津的班级情况,“范仙女是2a班的,一个a是automation,自动化,一个a是accouting,会计。他们的计算机课比我们多了一倍,除了高数三还要上高数一。大二去金三角六校交换一学期。另外我们刷md只需要700个小时,他们要刷900个小时。”
  md是一款名叫“monopoly dimension”的金融英语全方位训练软件,必须要刷满时长才能毕业,过程中会不断在耳机里自动询问,如果答错就会增加需要刷题的时长。该学习室屏蔽手机和网络信号。如果长时间不作答,听力耳机中会传来“do not sleep”的提醒;如果口语发音糟糕,机械音还会“please use your mouse”嘲讽。
  这对于金融大学的学生来说,虽然整体英语水平确实有质的提高,但无疑又爱又恨。
  葛载德吐了吐舌头:“刷md啊,我们都管那玩意叫刷他.妈的。我大一刷了200小时已经痛不欲生。”他同情又似笑非笑看着范乾津,“900个小时,大概这就是精英班的世界吧。”
  范乾津现在学起大一专业课轻松得很,他学习上的痛苦在上辈子大三跨专业考金融工程研究生时开始透支,就没有停过。当时他需要恶补学习高数一和计算机编程,两门死亡学科。再是有天赋,他三年没接触过,基本是废的,相比起来,微观宏观财政货币更好冲刺。那时候他每天高强度学习时间都在14个小时以上,一袋面包一瓶水能从自习室早7点坐到晚9点,而且是真的在有效学习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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