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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行行行,行吧。左芮说。
  烧烤佬已然是家很高级的烧烤店了,包厢里什么五花八门的娱乐项目都有。
  吃饱喝足后,侃大山的继续侃大山,玩桌游的玩桌游,K歌的K歌,一片欢声笑语。
  生活如斯,有人欢喜有人愁。
  罗浩喝多了,嘶吼了一首伤心情歌,放下麦对着贺昭抹眼泪:昭儿,太难了。我妈骗我,我爸骗我,他们都跟我说,考个好大学毕业了有个好工作就会有好日子。人人都说我工作好,可我一点儿都不好,我每天上班下班机械地重复工作,小心翼翼,过得很压抑,跟行尸走肉一样。
  我知道,你辛苦了。贺昭安慰他。
  他们还想骗我,说找个媳妇,生个孩子,一切都会好起来,我不信,我真不信。罗浩是真的喝醉了,清醒的他根本不会这样小孩似的呜咽,人生怎么就这么无聊这么寂寞啊?找个稳定的工作买一套房子结婚生子,跟上或者领先同龄人才算是成功吗?我要这样过完这一辈子吗?
  当然不是,人生怎么可能只有一套标准?贺昭抽了几张纸巾给他。
  再过两年就三十了,可我现在好迷茫啊。昭儿,我前几天还梦见我们小时候,那时候多简单快乐。我没有什么大的梦想,就希望每天能少点烦心事。可怎么越长大,越不快乐。罗浩失声痛哭,我听爸妈话,我认真读书,我努力工作,可我怎么过得这么糟糕?
  贺昭拍了拍他的肩膀,用身体隔绝其他人,给罗浩留出一个发泄的小空间。
  哭了一会儿,罗浩用纸巾擦了擦眼泪,低声说:我好羡慕你和易哥,你们还能有个伴。
  那你想不想来北京?试着找一份自己比较喜欢的工作,住在我们隔壁?贺昭不知道罗浩现在有没有清醒一点儿,但还是耐心地提建议,你才27啊,还有很多路可以选择啊,实在不行,我可以收拾个书房给你睡。
  嗯。罗浩委屈地应了一声。
  贺昭忍不住笑了一下,罗浩这表情实在是和小时候被他妈妈打,跑进他家寻求庇护的时候太像了,拍了拍他的肩膀:振作起来啊,小伙子,你可是在暴风雨中成长的人,反正阿姨现在也打不动你了啊。
  聚会持续到深夜,贺昭把罗浩搀扶进特地来接人的罗桂兰女士的车里,跟大家道了别,和易时沿着路灯往家的方向走。
  不是新家的方向,而是通向朱陈村。
  贺昭什么也没说,自然而然地就沿着这路往下走,易时也什么都没说,陪着他一起。
  这条路他们太熟悉了,他们每天下了晚自习都这么走回去。
  两边的路灯拉着他们深深浅浅的影子,长长短短,重合分开再覆盖。
  他们像是刚下晚自习的学生,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  只是那时候他们在外不敢有亲密的动作,现在却光明正大地牵着手。
  走过长坡,拐个弯,冬日的寒风变大了,呼呼地吹着他们。贺昭缩了缩脖子,笑着盯着易时看。
  他喝了酒总是很爱笑,无缘无故就对着人笑。
  易时喝得比他还多,看了他几秒,低下头吻他。
  贺昭立即不怕冷了,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,环住易时的脖子,和他接吻。
  冷淡的月光穿透浅薄的云层,镀了朦胧的虚影,排列的路灯指向不远处的万家灯火。寂静又荒芜的路旁,相爱的恋人拥吻得难舍难分。
  小区门口钱爷爷的便利店这个点竟然还没关门,贺昭走了进去,从冰箱拿了两瓶可乐:钱爷爷,买两瓶可乐。
  钱爷爷的目光从电视挪向贺昭,只一秒就认出了眼前带笑的青年,熟练地扫码:小昭,这么冷的天还喝可乐?
  语气熟稔,仿佛贺昭一直住在这里,从未离开。
  想喝了。贺昭说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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