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节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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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没有。”大爷摆摆手,干脆地说,“老三家这楼,是我一手帮着张罗盖起来的,肯定没有地下室或者什么地窖。”
  “那据您所知,这镇上有没有废弃的地窖?或者王伟在镇上还有没有可以存放东西的地方。”韩印加重了语气,“比如一个大活人!”
  “咋了,王伟这小子绑了人?”本来对于警察的到访,大爷心里就觉得大不了是王伟做了啥犯法的事,但见一众警察的架势,便一直憋着没敢问,此时正好顺着韩印的口风,试探着问一句。
  “这个目前我没法跟您说。”韩印笑笑,温和地说,“大爷,还是说说我刚才问您的问题吧。”
  “呃,废弃的地窖没听说过,咱这镇上现在也算寸土寸金,哪有扔着不用的地方。至于……”大爷犹豫了一下说,“至于他在镇上有没有别的房产什么的,我还真不敢说。这小子小时候跟我可亲了,长大了不知怎么跟我就疏远了,人变得特别冷淡,有时回来住上一晚,第二天连声招呼不打就走了。”
  “印哥,会不会是院子里那个车库?”康小北急促地提醒了一句。
  “对啊,大爷您有钥匙能打开车库门吗?”韩印紧跟着问。
  “有。”大爷走到小楼门边,从墙上一个铁钉上摘下一把钥匙,快步走到小院中把车库铁门上的锁头打开。
  缓缓推开两扇大铁门,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车库里传出一股重重的霉味,很明显车库好多年都没用过了,里面没有夏晶晶的踪影。
  大白天,敞着门,车库里的光线仍然有些幽暗。出于谨慎,韩印和康小北举着手电,顶着刺鼻的异味,走进车库里搜索了一圈,同样也找不出杀人碎尸的痕迹。
  康小北用力甩着手中的手电筒,大口喘着粗气,大概是心里惦记女朋友的安危,又不敢过于表露,只好靠这种动作发泄一下。但韩印却貌似有所触动,他关掉自己手中的手电筒,让康小北先出去,同时把车库两扇铁门带上,康小北有些摸不着头脑,只好机械地照着他的意思做。
  铁门合上,车库里瞬间黯黑一片,除了两扇铁门中间那不足掌心厚度的缝隙中漏进来的一丝光亮,但这光亮与黑暗相比太微不足道了。
  这一刻韩印知道他找到了,他找到王伟“杀人方式”的根源——黑暗、窒息、恐惧、挣扎,是韩印此时的内心感受,也是年幼的“小王伟”的感受。
  “车库”就是套在被害人头上的“黑色塑料袋”,他想让惩罚的对象,体验他曾经在这黑暗的车库里,经历过的内心煎熬,那是他“回报”的方式。
  ——黑暗封闭的空间,总是对孩子的心理健康有着极大的杀伤力,同样的环境也造就了“杀手刘亮”。和年幼的刘亮被赶到阴暗潮湿的偏房中一样,王伟幼年时期一定被母亲经常禁闭在这间车库里。
  韩印把车库大门拽开,重新打亮手电,在两边的墙壁上摸索着,他想也许当年的小王伟会在那上面留下些什么?由于车库本就闷热,再有难闻的异味,此时的韩印早已汗流浃背,不时还得忍着胃里一阵阵涌上来的酸水。
  搜索了一会儿,突然他猛地一拍自己的后脖颈,嘴里忍不住嚷道:“真是太笨了,从一个孩子的心理来说,在这样的空间里,当然愿意接近光亮的地方,那么当年小王伟在车库里活动的范围,应该仅限于车库门边的位置。就算他在墙上留下些什么,也只会留在两扇大铁门附近的墙壁上。”
  果然顺着这一思路,韩印很快在靠近门口东侧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些涂画——准确点说应该叫“刻画”,因为从地上散落的一些断裂的铁丝来判断,那些画应该是小王伟用铁丝刻在水泥墙上的,所以直到今天仍能清楚地看到他所要表达的内容。
  韩印用手机拍下了那些画,放下手机眼睛仍凝滞在刻画上,脑海里不可抑制地浮现出一幅画面。
  那些个午后,当太阳从偏西北方向照进车库,从铁门缝隙中透进的光亮投射在靠近门边东侧的墙壁上,孤单的小王伟借助这微弱的光亮,用铁丝在墙壁上一点一点刻下自己的梦想与哀伤。
  韩印现在特别想知道,为什么一个母亲要如此这般折磨自己的孩子?母亲和孩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?王伟的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?
  提起王伟的家事,王伟二叔的表情和言语中都透着无尽感伤,老人家唏嘘一阵,才道:“我父母一共养育了三个孩子,王伟他爸排行最小。我们家几代人都在镇上做杀猪卖肉的生意,在整个镇子也算有些名号。到了我们这一辈,父母当然希望把手艺和生意传接下去,可只有我和老大愿意干,老三打小就表示长大绝不会做一个屠夫。小时候,他宁愿跑老山林里摘野果子,掏鸟蛋,也不愿跟父亲学手艺。这一点他还不如王伟小时候,偶尔帮帮我的忙,也学得有模有样,因此我还送过他一整套刀具。”
  “后来,老三和本镇的一个女孩成了家。那女孩挺漂亮的,花花点子也多,两人结婚没多久,便跑到市内去倒腾服装了,王伟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生的。你还别说,折腾了七八年两口子还真攒下不少家底,不但在我家旁边盖起了这栋二层小楼,还买了一辆出租车。那可是全镇第一个做出租车生意的,我们全家人都觉得脸上有光。从那时开始,老三便早出晚归,把心思全用到出租车上,结果那几年钱是没少赚,可后院起火了。”
  “也许是在家待着不用干活,闲着难受,又不愁没钱花,老三媳妇开始热衷打扮,整天把自己收拾得花花绿绿的在镇上招摇。没过多久镇上便开始有些闲话,说她和镇上一个小白脸好上了。那小白脸父母早亡,没个正经工作,人长得倒是高高大大挺英俊的,也就靠着他那张脸,整天吃女人的软饭。我当时觉得老三媳妇人那么精明,不会这么糊涂吧?可谁知后来还真就成了真事。”
  “我记得那年王伟11岁,好像是八九月,对就是八月底,王伟还在放暑假。那天晚上7点多,老三突然跑到我家,说他出完车回来发现媳妇不见了,媳妇的衣服和首饰还有家里所有的钱也都不见了,估计是跟人跑了。我当时一合计准是和那小白脸。果然,第二天小脸就没在镇上出现。”
  “这件事对老三的打击实在太大了,再加上不知怎么的老三媳妇跟小白脸私奔的消息又在镇上传开了,老三是逢人不敢抬头,整天以酒浇愁,慢慢便养成了酗酒的毛病。”
  “后来连车也开不了了,就把车卖了整天待在家里,除了睡觉就是喝酒,再就是——打孩子。”
  ……
  大爷叙述到最后,禁不住老泪纵横。
  第三十三章 终极较量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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