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节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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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景砚不紧不慢,他甚至没有告罪,只是解释道:“儿臣自幼同乔玉相伴长大,深情厚谊,已与寻常兄弟并无不同。他当年冒着大逆不道之罪,也只是想陪儿臣在冷宫中共度一生。”
  现下乔玉是个要紧的人,得拿他来安抚陇南的世族,所以无论如何,至少目前这段时间,元德帝是绝不会动他的,还会大大的褒奖他,做给外人看,闻言也不过一笑,“他倒是一个极好的孩子,六年前才那么点大,已有这样的义举,着实该褒奖的。不如这样,朕明日要见他一面,奖赏他这么多年来的忠心耿耿,毕竟他也是陇南乔家的遗孤,总与别人不同。待到赏赐完了,你再领他去见陈家那边的人,免得他们担心过多。”
  这些都在景砚的意料之中,他应了旨,只听元德帝的声音阴沉,且有一丝很难察觉的嘲弄,“朕倒是没料到,你和他感情这样深厚,到时候不若也告诉他们吧。”
  景砚没再说话了。
  所以当天晚上乔玉就得了这么个消息,如惊雷一般在他眼前炸开。
  这么多年,他的胆子也没大多少,哆哆嗦嗦地问:“这,这要怎么办?我还没见过陛下,还要说话……”
  在乔玉心中,元德帝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。他逼死了陈皇后,囚禁了太子,一言就可定别人的生死,不需有任何顾忌。
  景砚摸了摸他的脑袋,又轻又缓慢,“怕什么?有我在,能出什么事?”
  乔玉眼巴巴地望着他,最后默默点了头。
  他是念叨着这句话入睡的,做梦都是那几个字,听的一旁的景砚哭笑不得。
  景砚忍不住想,还这么胆小,日后要是说让他当皇后,还不知道要吓成什么样子。
  会因为太过害怕拒绝吗?
  景砚望着乔玉窝在自己的肩膀上,睡得很熟,又想,他怎么能拒绝?到时候是不要也得要得。
  第二日是个晴天,乔玉不必再穿太监的衣裳,挑了一件枣红的冬衣,披着明蓝色的斗篷,长发披散下来,插了一根和田玉制成的簪子。他当了六年太监,突然换了一身衣裳还不太习惯,自己好奇地在铜镜前照了照,转了个身,比那些江南成春的世家子弟都要风流许多,这也是没办法的事,谁让他长得这样好,谁都比不上。
  乔玉昨天梦了一夜年幼时候的事,他问景砚,“我这样风流不风流,见陈家人会不会丢脸?”他还记得小时候去陈家拜年,陈家的长孙陈寅扬很看不起他,说是他这么瘦弱不堪,又不努力读书,长大了也是几家中垫底的纨绔子弟,风流倜傥不起来。乔玉记性不太好,仇倒是记得很深,这么多年都难忘。
  景砚安慰他,“我见了他们,再没有一个比你更好看风流的了。别怕,有什么就照着我昨天告诉你的答,若是答不上来也不要紧,就用年数久了,记忆不清推脱。”
  他抓住乔玉的手,又轻轻地说了那几个字,“一切有我。”
  乔玉怔怔地望着景砚,他现在其实对自己的样貌也在意不起来,说那些话无非是想要缓解自己的紧张,不想叫景砚瞧出来,可他的阿慈太厉害了,什么都知道。
  “一切有我。”
  是的,于乔玉而言,有景砚便是有了一切,他不必再去害怕什么了。
  仙林宫与大明殿的路途并不算遥远,很快,两人在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的伴随下到了大明殿前。景砚领着乔玉进去,大明殿构造反复,门扇众多,一眼望不到里,乔玉一步不敢错,生怕在这里出了事。
  绕了几圈后,乔玉总算是见到了元德帝,也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,就立刻跪了下来,行了一套大礼。他紧张得手心冒汗,心里却莫名其妙得想着,元德帝也没有那么可怕。他一直以为做了那么多残忍凶恶的事,该有多凶的面相,可刚刚的一瞥,那不过是一个垂暮的老人。
  元德帝让乔玉起身,走近了来看。昨日景砚一袒露了这件事,他立刻让暗卫去查了,结果自然是景砚想让他看到的,可证据不能做到十全十美,还是有细微细小的破绽,是称心提前圆了过来。
  称心知道陈桑想让太子死,可他却没办法对乔玉的事无动于衷。
  所以今日元德帝已信了八九分,他原先对乔玉没什么印象,可现在不同了,他要用乔玉去填那些世族的嘴。
  元德帝将乔玉夸赞了一遍,又称他是少年英雄,有情有义,乔玉跑了神,注意力全在一旁的称心身上,还胆大包天地朝他吐了吐舌头。
  称心的笑意都僵了。
  重要的不是乔玉这个人,而是他现在代表的身份。元德帝又仔细叮嘱了乔玉接下来该怎么接见陈家,如何深受皇恩,片刻之后,才让称心宣布旨意。
  乔玉退了下去,跪在景砚身后,领完了旨才慢慢退了出来。
  外面的天已经全暗了,大明殿灯火通明,乌压压的一片太监侍卫等在门前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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